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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应该针对朝鲜的核武器和导弹武器，谋求包括核开发在内的所有对策。在安全方面，只相信同盟是不完整的。为了韩国国民的安全，应该考虑核开发。”

当地时间18日，在美国陆军服役20年的军官出身的军事战略专家艾德里安·刘易斯（70岁）教授在接受本报视频采访时做出了上述主张。刘易斯曾就读于美国陆军军士学校，目前是堪萨斯大学和海军战争学院的教授。1970年代，他曾有过驻韩美军的工作经验。他被认为是美国军事历史、战略及国防政策方面的“军事通”。

刘易斯说：“朝鲜已经扩充了洲际导弹能力。现在正在迈向确保地面、空中、海上的所谓三大核战斗力（nuclear triad）。朝鲜正在试图强化可以打击美国本土的战斗力。”但他同时表示，相较于朝鲜不断扩大的核战斗力，拜登政府没有将朝鲜放在相应的优先地位，“在此情况下，韩国应该更加严肃地看待自己的安全状况。”

他还指出，韩国考虑核武装的原因在于美国国内急剧变化的“政治状况”。刘易斯说：“我们应该理解的是，美国每四年就会出现一个观点完全不同的政府。不仅是特朗普，前总统吉米·卡特也曾说过撤走驻韩美军。对于韩国来说，应该为美国的政治变化做好准备，思索应对这一问题的对策。”以下为访谈内容。


“美国对韩半岛的承诺虽然牢固，但还是回顾一下美国未能遵守防卫承诺的历史”

- 过去韩美的政策制定者们认为只要条件合适，朝鲜就会有无核化的意志。您同意这一点吗？

“我不同意。我不认为朝鲜会放弃核武器，我来讲一下这是为什么。第一，他们投入了巨大的资源生产核武器。第二，核武器提高了朝鲜在国际社会上的地位。核武器让朝鲜站在了世界舞台上，可以想一想金正恩在越南亲自会见特朗普的情况。核武器给朝鲜带来了巨大的力量，同时也赋予了世界舞台的地位。尤其是2017年以后的最近几年，朝鲜本质上扩充了洲际导弹（ICBM）的能力。换言之，他们可以针对美国本土了。就是说，朝鲜可以攻击旧金山。在此情况下，朝鲜为什么要弃核？”


- 您是如何评价朝鲜的核战斗力的？

“朝鲜已经扩充了洲际导弹的能力。现在为了确保地面、空中、海上的所谓三大核战斗力（nuclear triad），正在试图强化能够打击美国本土的战斗力。但现任政府给朝鲜的赋予的优先顺序并不高，这是事实。在此情况下，韩国应该更加严肃地看待自己的安全状况。”


- 为了有效防御朝鲜的核威胁，您认为韩国也应该拥有核武器吗？

“韩国应该考虑自行开发核项目。我认为核开发对韩国的安全非常重要。当然，美国对韩半岛的防卫承诺非常坚固。但是看看美国的历史吧，（美国的防御承诺）并没有一直得到遵守。在持续了近10年的越南战争中，美国在牺牲了5万8000多名美军，花费了2000亿美元后放弃了越南。此外，虽然美国在阿富汗投入了1万亿美元，但近期却（徒劳地）放弃了阿富汗。美国有违背自己承诺的记录。不仅如此，唐纳德·特朗普还以防卫为代价向韩国塞了无数张‘请款单’，不惜一切代价试图与金正恩签订和平协定。因此，韩国的安全状况非常严峻，不能完全相信美国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会遵守防卫承诺。”


“如果特朗普回归，韩半岛政策会骤变……需要应对美国的政治变化”
- 随着美国国内政治状况的急剧变化，美国的韩半岛政策会不会也发生急剧改变？原计划从韩半岛撤走美军的特朗普将面临明年的大选，他在共和党的角逐中处于领先地位。

“特朗普完全有可能再次当上总统。那么，韩半岛政策将再次掀起轩然大波。但我们应该理解的是，在美国，每4年就会出现持完全不同观点的政府。不仅是特朗普，前总统吉米·卡特也曾说过要撤走驻韩美军。我认为，韩国应该做好应对美国政治变化的准备，思索应对这一问题的对策。

我希望韩国能够关注美国军事力量的变化。美国陆军在持续招募新兵方面一直处于失败状态。去年招募人数缺口达约1万5000人。这相当于少了一个师团。目前美国陆军的兵力不足50万人。（70年前）韩国战争爆发时，美国拥有60万兵力，现在比当时的兵力还少。由于美国的军队规模不断缩小，不仅不能满足欧洲，更无法满足世界各地的需求。想象一下不到50万的美国陆军兵力如果下降到49万会是什么状况。中国人民解放军（PLA）的海军已经在规模上领先于美国海军，增长速度也比美国快，美国的舰艇数量也落后于中国。中国拥有约355艘舰船，而美国只有不到300艘。除了美国给予的防卫承诺之外，韩国政府应该考虑自己的防卫问题。”


- 如果特朗普再次当选，会给韩半岛带来怎样的结果？

“我不想预判。我只希望国防部长及其助理们能够中和掉一部分他想搞出来的巨大变化。”


- 特朗普政府时期担任国防部长的马克·埃斯珀在回忆录中写道，特朗普对亲信们说：“让韩国开发核武器吧。”如果特朗普当选总统，您认为他会赞成韩国拥有核武器吗？

“韩国不仅是主权国家，还是经济十大强国，在技术上处于领先地位。韩国不是在向波兰出售坦克吗？归根结底，韩国人安全的责任不在美国，而在于韩国。韩国没有必要向世界宣布要进行核开发。但就内部而言，为了应对朝鲜的高超音速导弹，应该谋求包括核武器开发在内的所有对策。从这个角度来说，考虑美国的意见应该排在次要顺序。”


- 但拜登政府表示，韩国应该相信美国扩张的遏制力和美国的承诺。华盛顿的一些分析家对韩国的核武装表示了“不快”。这难道不是同盟之间的不信任吗？

“那么，我们来这么想一想吧。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军事合作体AUKUS同盟成立一年后的今年4月，美国公布了提前向澳大利亚供应核潜艇的计划。澳大利亚是没有核武器的国家。《核不扩散条约》（NPT）彻底限制核武装国不得向无核武装国家转让军用核物质，但用于核潜艇的核反应堆和核原料也属于军用核物质。就是说，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澳大利亚不可能引进核潜艇，但美国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主要同盟国韩国难道不能向美国要求引进核潜艇吗？拜登政府会做出怎样的反应？这将成为衡量美国对同盟奉献程度的标准。”


“朝鲜拥有核武器……应效仿秘密开发核武器的以色列的先例”
- 华盛顿有很多人指出，韩国获得核武器将潜在地加剧该地区的军备竞赛，对地区稳定产生影响。

“在区域内，朝鲜已经用核武器威胁着周边国家以及美国。在此情况下，认为韩国不可以拥核，是“双标”。韩国有必要效仿以色列的先例。他们悄无声息地秘密开发了核武器。欧洲国家和美国默认了以色列。考虑到韩国的安全状况，我认为韩国也具备可以自行开发核项目的各种条件。”


- 您如何评价两个月前在韩美首脑会谈上达成的《华盛顿宣言》？

“我看到美国写明了各种防卫承诺。但如果下届政权上台，很有可能无法兑现。假设美国和韩国签订移交5艘核潜艇的协议，这样的协议就既现实又物理。但防卫承诺、密切讨论、组建委员会等都是‘空话’。下届总统会兑现这些过去的承诺吗？”


- 因为韩国是“主权国家”，所以我同意韩国应该自主决定防卫承诺。但不能因此就跳过作为同盟国的美国政府吧？要如何用韩国是为了遏制朝鲜的威胁而开发核武器的逻辑来说服美国呢？

“有必要回想一下美国政府不断的变化。韩国应该明白，明年将迎来新的美国政府。1-2年后，韩国将与新的国务卿、国防部长面对面坐着。相反，和美国想要什么相比，韩国更应该重视韩国的安全状况，实际上也有必要对美国提出这样的主张。”


-您认为就算韩国不进行实际的核试验，也能成功开发核武器吗？

“以色列也没有为拥有核开发能力而另行进行实验。我认为韩国也可以这样做。我觉得韩国的核电规模（考虑到韩国的经济规模等）还没有达到必要的水平。从这一点看，韩国应该与日本合作。韩日两国的地理位置非常接近，都是资本主义和民主主义国家。考虑到过去两国的历史，我知道这是不受欢迎的主张。但如果韩日合作，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拥有相当的核开发能力。核开发的基本原理是已知的。没必要再去为了核开发而成为‘火箭科学家’。伊朗也在进行核浓缩，距离拥有核武器已经相当近了。”


- 实际上，美国和其他国家应该会通过经济制裁等进行制止吧？

“我知道韩国是联合国的一员，也知道韩国应该允许IAEA进行核查。当然，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这并非易事。尽管如此，我认为从两个方面来看，韩国还是值得为核武装而努力的。第一，我们见证了美国放弃越南、阿富汗等地的历史。第二，美国的政治状况非常不稳定，美国的外交安全政策也会发生急剧变化。韩国是经历过战争和随之而来的惨烈的破坏的国家。政府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护国民的安全。韩国政府的任务就是保障韩国国民的安全。那么，仅依靠对美国的信任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