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中产阶层开始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动摇。那些自由跨过婚姻和生育门槛的人最终只是局限于一些上流阶层。今天,象征这一点的新名词是“板桥新婚夫妇”。在富裕的双方家庭的帮助下,作为在板桥拥有30坪大公寓的年轻男女,凭借父母提供的条件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从事IT相关专业或在大企业工作,在附近的著名百货商店地下层买菜,周末和年幼的子女一起在高级咖啡厅享受早午餐。这可以说是传统江南富豪的续篇。
有能力的父母支持孩子,孩子对此以成功作为回报,他们这个世界的家族主义成为身份继承和特权世袭的核心机制。这也意味着父母和子女之间与其说是“关系性的”,不如说是“工具性的”。就是说,作为独立的人格体,不是相互对等的关系,而是父母更像是孩子的工具,孩子也更像是父母的工具。在韩国社会,家长式家庭关系未能履行为关系式的家庭,是因为财产代代相传的惯例和将子女视为替代满足乃至投资对象的风气(金贤京(音)《人、场所、招待》)。
课外辅导市场繁荣,甚至出现了以小学4年级为对象的医大备考班,为了提高注意力不惜给青少年喝药物性饮料的教育热潮、能够依据构建以住宅为主的子女基本生活基础设施的经济能力,而且为了让离家的子女继续生活在江南,在相同的江南地区物色结婚对象的“幕后人”(不是配偶:具海根《特权中产阶层》)式的婚姻战略是“江南Style”阶级再生产的代表性剧情。在这一点上,不存在进步和保守的差异。在此情况下,在所谓的人生乐透中,大多数未能“抽中父母”的青年的挫折感和剥夺感正在加深。
1970年代中期,韩国曾播出过一部名为《沃尔顿家族》的外国电影。这是《田园日记》类型的温馨家庭电视剧,十几年后笔者在美国留学时,有机会再次看到了没有韩语配音的原作。随着剧中台词里的韩式敬语消失,美国家庭内部的人际关系看起来像朋友一样轻松。实际上,西方家庭通常都是这样,至少当时是这样。家人没有将彼此工具化,而是追求每个人自主和自立的生活。父母和子女之间没有特别值得依赖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居住费和抚养费的负担不会无端拉高青年进入社会的门槛。
在韩国家族制度引以为傲的孝文化中,交易的层面一直在隐秘地发挥作用。不知何时起,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孝不久后可能会被重新定义为家人之间可以对很多东西进行交换的一些富人家庭的伦理。按照现在的孝文化,很有可能所有人都成为失败者。当然有很多土汤匙们会感叹遇到没出息的父母,这辈子完蛋了,但也有不少金汤匙在抱怨人生被优秀的父母毁了。如果我们的社会想减少不婚,就必须从练习告别过度的工具性家族主义开始。此外,还可以寄希望于社会矛盾的减少。当然,误以为可以对自己的孩子和财产随心所欲的既得权社会领导层应该带头这么做。只有这样,他们自己才能在国家共同体里长久地生存下去。“位高则任重”原本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