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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俄烏戰火殃及在德俄羅斯社區

Oliver Pieper
2022年3月13日

俄羅斯裔青少年街頭遭到辱罵,俄羅斯學校受到威脅:普丁對烏克蘭發起軍事行動後,生活在德國的俄羅斯人也受到了種種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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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erhausen Russisch-polnisches Geschäft Vandalismus
圖片來源: Christoph Reichwein/dpa/picture alliance

(德國之聲中文網)羅曼·弗里德裡希(Roman Friedrich)簡直成了奔波在科隆各個街區的消防隊員。俄羅斯總統普丁在烏克蘭燃起的戰火,也波及到了弗里德裡希生活的科隆科維勒區,這位社區工作者每天都要出去緩解這場戰爭在德國引起的衝突和對立。一方面,大量湧入科隆的烏克蘭難民急需獲得幫助,另一方面,弗里德裡希還要傾聽此間俄羅斯人的種種苦衷,因為有時候他們竟被當成了普丁戰爭的替罪羊。

弗里德裡希說:"最讓我震驚的是,一個小學教師竟然在課堂上,要求一名俄羅斯孩子站起來,明確同普丁的侵略政策劃清界限。"

Deutschland Russische Community Roman Friedrich
弗里德里希:不加區別的反俄排俄正在成為一種趨勢。圖片來源: privat

排俄事件頻繁發生

弗里德裡希出生在俄羅斯的鄂木斯克,他的祖母是烏克蘭人。過去幾天來,他收到了大量在德俄羅斯人的投訴電話,一名俄裔中學生遭到同學的群毆,一名波蘭女性在建材商店因為被誤認為是俄羅斯人,竟遭到辱罵。還有一所學校,討論是否應當以烏克蘭語取代俄語。無論在工厂、公車還是學校裡,敵視俄羅斯人的事件越來越頻繁。而這類事件恰恰是俄羅斯官方宣傳機器求之不得的。此前,俄羅斯的宣傳機器就曾故意誇大渲染德國的排俄事件,甚至不惜編造了德國公共汽車被人塗上反俄標語的虛假新聞。

弗里德里希表示:"總體而言,敵視俄羅斯人的事件還是零星的,但數量卻呈增長趨勢。我這麼說絕不是聳人聽聞。戰爭爆發前,在德俄羅斯人被視为德國另類選擇黨的粉絲,而現在他們又被看成是普丁的支持者。這樣做的後果是,越來越多的俄羅斯人會同德國社會漸行漸遠。"

俄羅斯產品從超市下架

前不久,弗里德里希同一名超市業主進行過交流。奧博豪森一家俄羅斯超市遭人涂鴉並砸破玻璃後,很多超市業主都在猶豫是不是應該下架店內的俄羅斯產品。

主營東歐風味產品的MIX超市在整個歐洲有330家分店,管理層對德國之聲表示,迄今為止他們有兩家連鎖店遭到人為破壞。這家公司表示,他們的貨物中直接來自俄羅斯本土的產品本來就非常有限,現在還會進一步減少。"我們的速凍餃子Pelmeni來自波蘭,新鮮乳酪Tworog也同樣來自波蘭。濃縮奶等奶製品則來自荷蘭和立陶宛。俄羅斯香腸是巴伐利亞生產的。甜點類則是在烏克蘭生產的。"

对弗里德里希來說,這些都是旁支末節的小事情。重要的是德國政府要採取措施保護在德的俄羅斯人社團。他表示:"如果發生具體的排俄事件,檢察機關應當及時介入調查。不能讓全體俄羅斯人去為這場戰爭背鍋。德國社會和司法機構應當採取積極措施,對反俄浪潮予以堅決的回擊。"

俄羅斯學校遭到電話恐嚇

同在科隆四處"滅火"的弗里德里希一樣,戰爭爆發後,生活在波昂的卡利茨基( Narina Karitzky)也同樣忙得不可開交。2011年,卡利茨基在波昂建立了一所俄羅斯學校。剛建校時,這裡只提供俄語補習課程,現在大約有五百個俄羅斯家庭每天下午送孩子來這裡學習,25名教師提供包括藝術、芭蕾甚至機器人技術等各類教學課程。

Narina Karitzky Leiterin Russische Schule Bonn
卡利茨基:我要公開發聲,以免德國社會出現將俄羅斯人打入另類的勢頭。圖片來源: Oliver Pieper/DW

卡利茨基說:"前不久,我的一名同事接到一個電話,來電者可能就住在附近,他在電話裡喊道,你們簡直是這條街的恥辱,你們都是殺人犯。"

卡利茨基也聽聞了一些排俄事件。俄裔青少年在街上或公車上遭到訓斥,只因為他們相互間用俄語交流。有些教師要求俄羅斯學生公開同普丁劃清界限。奧博豪森俄羅斯超市遭到攻擊後,很多學生家長都擔心,繼續送孩子去俄羅斯學校是不是還有安全保障。

事實上,這所俄羅斯學校如果叫做東歐學校似乎更為恰當。因為這裡除了俄羅斯孩子之外,還有很多來自亞美尼亞、哈薩克斯坦或者喬治亞的孩子。三分之一學生的家庭甚至來自烏克蘭。戰爭爆發後,卡利茨基就收到了烏克蘭母親的信。

"她寫到,她很願意繼續送孩子來這裡讀書,但她想知道,您怎麼看待這場侵略戰爭?支持還是反對?對她來說我們的立場很重要。我雖然完全不能左右戰爭,但作為一個講俄語的人,我還是感到羞愧難當。"

作為俄羅斯學校的校長,卡利茨基對於這場違背國際法的侵略戰爭公開進行了譴責。但是波昂地方博物館取消五月底一場中學生俄語歌劇表演的決定,還是令她非常震驚和意外。

Bonn Plakat Protest gegen Putin
波昂俄羅斯學校附近公共運輸站的反普丁宣傳畫。圖片來源: Oliver Pieper/DW

她說:"三月一日,我收到了一封很簡短的信函:'出於政治原因,我們取消了合作計劃。'這讓人很痛心。事實上,這次歌劇表演計劃中也會有烏克蘭學生參加。但很多人對此缺乏瞭解,因為我們的官方名稱是波昂俄羅斯學校。"

卡利茨基致函波昂市長後,波昂地方博物館已收回了決定,他們向卡利茨基致歉,也表示演出活動將照常進行。

卡利茨基呼籲到:"侵略戰爭和這裡和平共處的家長兒童完全是兩回事。也許這場戰爭是以人民的名義發動的,但我們必須要明確說明,這是普丁的戰爭,不是俄羅斯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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