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求死」所為何來？

中國媒體報導稱，現年22歲的李佔雙在2008年因搶劫罪被判刑14年，在內蒙古扎蘭屯監獄服刑。2009年4月，李佔雙在監獄中殺死另一名犯人，以故意殺人罪遭到起訴。2009年9月15日，內蒙古高級法院二審裁定李佔雙故意殺人罪成立，判處死刑。公訴方稱李佔雙的殺人動機是因"罪重刑長"，對生活失去信心，想一死了之，因此產生殺人想法。但李佔雙本人及其母親則堅稱，是因為在監獄內多次被牢頭逼迫向獄警交錢"擺平"事端，最後在家人不知內情，沒有給錢，而自己又飽受牢頭等人毒打的情況下，李佔雙才採取了"殺人求死"的方式，試圖結束折磨。

中國監獄之內暴力橫行早有傳聞，獨立作家廖亦武曾因發表詩作《大屠殺》以及籌劃電影《安魂》觸及中共"六四"忌諱而被判刑入獄，此後他出版了被稱為中國首部"監獄文學"的《證詞》，歷數獄中生活的切身體會和所見所聞。廖亦武表示監獄系統是中共政權最為隱秘的部分，除非有親身體驗，否則更本無從瞭解。而監獄內的各種現狀恰恰反映了中國社會的諸多問題，比如等級森嚴。在廖亦武服刑的監獄裡，連衞生紙都要分級別："最上面的牢頭用擦嘴的香水紙，在往下就用一般的衞生紙，倒數第二級別的用廢紙，最下層的根本沒有紙。"而媒體對於李佔雙案件的報導也印證了廖亦武的說法，據一同服刑的犯人表示，李佔雙剛入獄時天天遭到牢頭毒打，還被逼給牢頭洗腳、洗衣服、洗碗，"有錢就好過，沒錢的時候就天天挨打"。

與等級制度相伴隨的是腐敗橫行。根據媒體報導，李佔雙在入獄後多次要求家人向陌生人匯款，而其母親保存的最後三次匯款憑證顯示，這些錢的收款人分別是扎蘭屯監獄管教隊長、後勤監區的區長以及他們的親屬。廖亦武對此表示，類似情況在獄中非常普遍："探監的人為了讓親屬在監獄裡能好過一點，就可以私底下或者變相的塞錢，給了錢就可以把位置比較低的囚犯甚至提到牢頭，日子就會比較好過。"

廖亦武特別強調稱，外界一般比較關注中國監獄的情況，但其實在看守所內情況更加惡劣。看守所內的警方為了獲取口供，對嫌疑人的虐待比起獄警有過之而無不及。對於一些比較"難纏"的嫌疑人，警察就會利用"牢頭"私設刑堂，"這樣的'刑罰'非常之多，我甚至看見他們向嫌疑人肛門裡塞花生米，最後塞了一斤多，最後那個人受不了，就招供了。"在廖亦武《證詞》一書中，列舉了許多五花八門的刑罰手段，警方或牢頭以此逼供犯人或取樂。

中國看守所和監獄系統雖然充滿神秘色彩，但也有幾次事件因為網路的傳播揭開了黑幕的一角。2009年1月30日，雲南青年李喬明因涉嫌盜伐林木被關進看守所，2月8日受傷住院，4天後死亡，死因為"重度顱腦損傷"，但當地公安機關聲稱李喬明是在玩"躲貓貓"游戲時撞牆而死。消息傳出後輿論大嘩，"躲貓貓"一時成為網路熱詞。事後調查證明，李喬明"繫牢頭獄霸以玩游戲為名，毆打致死"。2010年2月，河南男子王亞輝據稱在看守所內"喝開水喝死"，也引起一時轟動，外界普遍質疑警方刑訊逼供導致慘案。

作者: 石濤

責編: 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