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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l Liu Xiang: Typischer chinesichen Aufstieg und Abgang

瀟陽2008年8月18日

北京奧運會本來應該是為劉翔量身訂做的奧運會,鳥巢本來應該是飛人負載著中國夢起飛的始點。善良厚道的中國人大都用理解和鼓勵接受了在最後時刻因傷退出比賽的劉翔,更有媒體稱「人性比金牌更重要」。劉翔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式英雄,他的失敗有著典型的中國式原因,但中國人的反應這一次卻是非典型的中國式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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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翔已經成為中國的一張名片圖片來源: AP

中國人現代史上百年積弱的集體心理創傷,使得雅典奧運後的劉翔成為了民族英雄。劉翔不但成為了民族崛起的代言符號,也順利成章地成為了身價過億的商品代言人。數億人的期望和數億元的利益的雙重壓力會有多大,只有劉翔自己最清楚。所以,在億萬目光注視下離開起跑線默默走向休息室的幾分鐘裡,劉翔肯定是十分孤獨的。我們現在知道,劉翔是在傷情本來不允許他參賽的情況下走上起跑線的。不可為而為之的境界,不就是一種孤獨麼?

不以成敗論英雄,這不但是體育精神的真諦,也是自古以來中國精神的一個標誌性境界。在金牌數量具有了某種衡量國家實力與民族自信意義的北京奧運上,對勝敗能有一種平常心,並不是一件想當然的事。在雅典奧運之後,劉翔成為了宣傳北京奧運的一張最耀眼的中國名片,中國人已經預定了劉翔的金牌作為奧運狂歡節的華彩樂章。劉翔只能第一,任何其它的結局都是不可想像的,但是無法想像的事情偏偏就發生在劉翔身上,處於奪金狂喜中的中國人突然遭遇了"可能的最糟糕事故"。命運不但與劉翔個人開了個無情的玩笑,也殘酷地粉碎了十幾億中國人做了四年的美夢。從目前媒體的報導和網路輿論的反應來看,劉翔並沒有因此而成為"民族罪人",他得到的更多的是理解、安慰、鼓勵和良好祝福。

8月18日的鳥巢裡,中國失去的只是一枚可能的金牌,卻於意外之中"意外地"收獲了真正的體育精神和人性,如果這種真正的體育精神和人性為本的精神借奧運的東風得到傳承光大,那麼北京奧運才真正能成為中國以一個現代化文明大國的姿態走向世界的歷史象徵意義的轉折點,它遠遠比金牌數量第一更為重要。事實上,中國的民眾在奧運會表現出的胸懷境界和對體育精神的理解都在發生著"非典型性"變化,例如率領外國運動員打敗中國的中國教練不再像以往一樣被視為出賣祖國的的"叛徒"。

劉翔的敗走鳥巢固然是因為身體的傷病,但是他負擔的典型的中國式壓力實際上才是百米跨欄路上的真正障礙。事實證明,劉翔的教練和圍繞他的田聯官員與醫療班子沒有能夠應付這一壓力,他們沒有能夠做到應付已經早在意料之中的傷病。按照劉翔教練和中國田聯的說法,導致劉翔退賽的傷病並不是突發性的,而是早就存在多年的狀況。現在我們有理由問,如果劉翔奧運前一年的準備與訓練中能夠得到更專業和合理的安排,鳥巢的悲情一幕是否可以避免?而賽前的準備出現如此重大的專業上的失誤,是不是因為有些典型的中國式因素的干擾?劉翔的臨陣放棄固然可以從正面上說他是"不堅持到最後一刻不言放棄",但人們也有理由追問,既然傷情導致不能參賽已經在前一天就成為定局,為什麼還要將"秘密"堅守到最後一秒,讓人難免產生用情報煙霧彈"忽悠"本國觀眾的嫌疑?劉翔因傷退賽這件事本身不應該得到指責,但圍繞退賽的方式、決策和採取的訊息政策,還是讓人聯想到可能有什麼典型的中國式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