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洲，幾乎人人都呼吸著糟糕的空氣
2023年9月9日
（德國之聲中文網）在歐洲的城鎮中，幾乎每個人都在呼吸著遭受污染的空氣，因為這些城鎮的細顆粒物年平均水準高於世界衞生組織（WHO）建議的限值。
實際上，這意味著歐洲大陸城鎮中幾乎每個人都在呼吸著已被證明可能致命的不良空氣。空氣污染會增加患呼吸系統疾病和心臟病的風險，並降低預期壽命。
巴塞隆納全球健康研究所（ISGlobal）所長紐文懷森（Mark Nieuwenhuijsen）說："由於目前的空氣污染水準，許多人都因此染病。我們知道，降低空氣污染水準可以減少這些數字。"
歐洲的空氣污染水準有多糟糕？
德國之聲與歐洲數據新聞網路合作，分析來自哥白尼大氣監測服務（CAMS）的衛星數據。
我們發現，到2022年，歐洲幾乎所有人（98%的人）所居住的地區細顆粒物（通常縮寫為PM2.5）的濃度超過了世界衞生組織設定的限值。
世界衞生組織建議，細顆粒物污染的年平均濃度不應超過每立方米空氣中5微克。一微克比一毫克小一千倍。
歐洲各地區的污染水準不盡相同。中歐部分地區、義大利波河流域以及雅典、巴塞隆納和巴黎等大都市地區的污染水準尤為嚴重。
我們的分析顯示，歐洲污染最嚴重地區的PM2.5年平均濃度約為25微克/立方米。
歐洲個別城市的高空氣污染水準以前也有報導，但這項新的數據分析首次對歐洲不同地區的污染情況進行了比較。我們展示了哪些地方的空氣品質有所改善，哪些地方的空氣品質有所惡化。
我們還利用這些數據找出了兩個問題相似但前景不同的地方。在義大利北部，污染水準很高，而且似乎仍將如此。在波蘭南部，污染水準也很高，但似乎正在下降。我們研究了減輕污染的策略是否有效。
什麼是細顆粒物？
細顆粒物是不同材料和污染物的非常小的固體和液體顆粒的組合。這些污染物肉眼看不見。它們的直徑小於2.5微米，或比一根頭髮絲細約30倍。
儘管還有許多其他污染物影響人類健康，但由於有一致的科學證據表明這些污染物會對公眾健康產生負面影響，因此人們通常會集中關注這些顆粒物。
例如，在印度北部城市，如新德里、瓦拉納西和阿格拉，PM2.5的平均值可高達每立方米100微克。在歐洲，我們的數據顯示污染水準為每立方米25微克。
但即使歐洲的污染水準相對較低，污染也會對人們的健康產生重大影響。
歐盟建議的限值是多少？
歐洲新的空氣品質規定允許每立方米空氣中的細顆粒物年平均濃度為10微克。
歐洲議會環境委員會建議采納世界衞生組織的建議，該建議更加嚴格，規定每立方米空氣中的細顆粒物不得超過5微克。但即使是10微克，也比現行標準嚴格，現行標準允許每年每立方米空氣中的PM2.5濃度為20微克，比世界衞生組織的建議高出四倍。
健康研究人員和環保人士認為，新的歐洲空氣品質規則應反映世界衞生組織的指導方針，但承認這將是一個挑戰。
"歐盟的限制不僅與健康有關，還與經濟因素有關，而世界衞生組織的限制是由只考慮健康的專家制定的。"紐文懷森說，"我希望他們會與世界衞生組織合作，但可能有些人會認為代價太高了。"
義大利北部空氣品質持續惡化
讓我們來看第一個案例：義大利北部。
2023年2月中旬，義大利波河流域的許多城市都被污染的空氣籠罩。倫巴第和威尼托地區受到的影響尤其嚴重。
據哥白尼大氣監測服務研究人員稱，米蘭、帕多瓦和維羅納等城市的PM2.5日平均濃度飆升至每立方米75微克以上。
部分原因來自地理因素：該地區四面環山，繁忙的交通、工業、農業排放物和居民取暖產生的污染滯留不散。
環境機構報告稱，每年有成千上萬的人因與污染有關的疾病而過早死亡。
發表在科學雜誌《柳葉刀》（TheLancet）上的一項研究利用2015年的污染數據估算出，如果PM2.5的平均濃度每立方米降低10微克左右，米蘭等城市約10%的死亡事件就可以避免。
研究人員得出結論，如果歐洲各大城市能夠達到每立方米約5微克的平均濃度，那麼每年因污染而死亡的人數將減少10萬。
遺憾的是，這並不是波河流域的發展方向。
"除了不利的地理位置之外，我們一直在做與我們應該做的完全相反的事情。"律師兼環保組織Cittadiniper l'Aria主席傑羅梅塔（Anna Gerometta）說。Cittadiniper l'Aria是一個非政府組織，該組織倡導在義大利實行更嚴格的空氣品質政策。
傑羅梅塔表示，限制汽車、住宅供暖和肉類工廠排放的措施過於薄弱，不足以應對問題的嚴重性。
波蘭淘汰舊火爐改善空氣品質
然而，在波蘭，當地環保戰略正在取得進展。
波蘭部分地區的污染水準是歐洲最高水準。但自2018年（我們分析數據的第一年）以來，它一直在穩步下降。
以波蘭第二大城市克拉科夫為例。早在2018年，該地區的年污染水準接近每立方米25微克。到2022年底，污染水準下降了20%以上。
鄰近城市卡托維茲、格利維采和蒂希，以及波茲南和首都華沙的污染水準也有所下降。
這些改善是在波蘭當局啟動一項對家庭供暖系統（通常稱為"吸煙者"）進行現代化改造的計劃之後取得的。這項工作已經持續進行了十年。
"我們稱它們為'吸煙者'，因為它們會產生大量煙霧，但它們其實是舊火爐。"來自環保組織"波蘭煙霧警報"（PolishSmogAlert）的西爾傑（PiotrSiergiej）說，"近80萬舊火爐已被替換，但仍有約300萬沒換。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
在克拉科夫地區，2019年禁止燃燒煤炭和木材進行家庭取暖的禁令生效後，幾乎所有舊火爐都已被更換。
公眾態度如何影響空氣品質政策？
"十年前，如果你談論波蘭的空氣污染，人們會說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感覺就像頭撞在牆上一樣。"西爾傑說，"但經過多年堅持頭撞南牆，取得了最大的成功，那就是觀念的改變。法律很重要，但政客們只會做（選民想要他們做的事情）。"
在義大利，環保人士在彌合科學與日常生活之間的差距時注意到了類似的問題："人們不瞭解空氣污染問題。因為你通常看不見它，所以你不會意識到它有什麼影響。"傑羅梅塔說。
但事情正在發生變化。
根據2022年"歐洲晴雨表"（Eurobarometer）調查，現在大多數歐洲人認為空氣污染引起的呼吸道疾病是一個嚴重問題。儘管許多受訪者表示他們對現行標準不太瞭解，但大多數瞭解的人認為應該加強空氣品質規定。
本項目由歐洲數據新聞網路（European Data Journalism Network）的多家媒體合作完成。
各國空氣污染超標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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