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北戴河無「會議」

（德國之聲中文網）德國之聲：被外界譽為真正決定中國未來走向的北戴河會議一直具有神秘色彩。埃林先生，聽說您不久前曾在北戴河嘗試尋找北戴河會議的蛛絲馬跡，結果如何？

埃林（Johnny Erling）：現在的北戴河究竟在發生什麼？我之前也寫了幾篇有關的文章。中國的主要領導人目前都在那裡，但是他們究竟私下裡說了些什麼內容，這要等到今年10月份召開下一屆黨代會前不久才能有所瞭解。

北戴河的情況一直是這樣，不是什麼新鮮事兒。許多人口中的"北戴河會議"其實挺具有誤導傾向的。因為這不是一個會議，而是一種"非公開的會面"。也就是說，他們私下裡相互見面，但不會召開什麼會議，因為會議是需要正式邀請的。而這些人是在那裡渡假。北戴河離北京只有一個半小時。而且這些人座的車都可以超速行駛，所以只需要一個半小時。如果他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在北京要辦。比如說前天某個政界人物逝世了，他們很快就能抵達北京，然後兩個小時之後又回到北戴河了。

這些人私下裡究竟談了什麼，是我們不得而知的。繼續隨便猜想也沒有什麼意義。反正他們在那裡，也許我們在下一次閱兵式的重要講話中能夠感受到一點他們在那裡會晤的結果。

德國之聲：也就是說，您尋找北戴河會議蛛絲馬跡的嘗試是徒勞的？

埃林：也不是徒勞的。那些人就在那裡。黨的宣傳部、組織部的領導都在那裡，也接見了一些專家。如果這兩個人都在那裡。那偉大的領袖習近平先生當然也在那裡。也就是說，我們作為外國記者，無法知道的事情是在那片被封鎖的別墅區裡，那裡的人們究竟私下裡說了什麼？估計，他們在北戴河會一直呆到本周末（8月8日至9日）。比如說國家副主席李源潮也在那裡，有人看見了他。但他不久後就要出席新加坡獨立50周年的慶典活動，所以周末就會動身。然後這些人就慢慢散開了。

據估計，這些人從8月2日或8月3日開始就來到北戴河了。我們能有所察覺的原因是當時所有通向那個別墅山區的街道都被系統性的封鎖了。然後有大量的公安、軍方和其他人士出現。你就可以知道這些人白天在那裡休閒，相互交流。北戴河一直是一種非正式的內部會面。除了1958年以外，那裡召開過一次正式會議。

非正式意味著，他們不用乘專車，帶著一群人從自己的住地拜訪他人，引起外界的注意。而是說他們可以簡單的相互間串門，讓孩子們在一起玩兒或一起打牌，並在此期間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因為他們都是帶著家屬一起前往的，孩子或家人一起在海邊玩的時候，他們就有機會相互談一些自己心裡的事情。

習近平早在今年6月就組織召開了兩次政治局會議。兩次會議的間隔時間很短，這並不尋常，但同時也傳遞了一個訊息，就是說：我們已經在北京就大部分問題做出定奪了，現在我們可以更加解放一下思想。

對於我來說，很有趣的事情是觀察這種傳統是如何繼續下去的。所有的一切對於我們來說依然非常的不透明。

德國之聲：作為外國記者，你能在北戴河自由行動，或者是接近領導人居住的別墅區嗎？

埃林：對於我們來說，可以在北戴河自由行動，除了海灘西邊的那條街道。你走到那裡的時候就會發現巨大的護欄和許多警察。而你必須繞道而行，不能進入。如果你爬上了別墅區所在的那座山，你也無法看到別墅區裡面的情況，太遠了。所有接近別墅區的地方都架設了隔離護欄和禁行裝置。

北戴河的特色是，沒有什麼幾百人參加的正式會議。這是一個很小的圈子。但是這個小圈子所談論的話題對於整個國家來說，具有決定性的意義。

德國之聲：您說中國的領導人和家人是在一起渡假。聽上去好像每年的這個時候，這些人都必須攜家屬赴北戴河渡假。中國領導人如今的活動範圍已經幾乎沒有什麼界限了。可以想像，中國也有比北戴河更美的海灘。您認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北戴河這一非正式會晤制度依然存在的原因是什麼呢？

埃林：因為首先這已經是一個傳統。而且，從這裡也能夠釋放出一些訊號。而且對於今天的中國領導人來說，他們無法坐上飛機飛到某處去渡假。因為他們不允許隨便離開中國。而且，眾所周知的是，他們無論到哪裡都必須有規模龐大的安保措施。

北戴河的優勢是氣候良好，環境優美。這些領導人和家人一同前往，應該不是出於被迫。怎麼說呢？這已經是一種傳統儀式。不是說他們都被關在那裡，被逼著必須渡假。從時間上來說永遠是8月份的一周至10天。那些政治上的元老級人物除外，他們可能會呆更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