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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治得了中國侵犯智慧財產權嗎?

Srinivas Mazumdaru
2018年3月23日

隨著美國總統川普以中國竊取美國智慧財產權為由,宣布對中國進口商品徵收大規模關稅,智慧財產權的问题再次成為外界關注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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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20 Gipfel in Hamburg | Trump & Jinping
川普和習近平會擦出怎樣的火花?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S. Loeb

(德國之聲中文網)美國總統川普宣布對中國進口商品徵收大規模關稅,其理由是中國竊取美國智慧財產權。周四,特朗普在簽署備忘錄之前表示:"目前智慧財產權被竊取的现象非常嚴重。"

在領悟其中的要害前,我們需要先知道到底什麼才是智慧財產權。根据世界智慧財產權組織的定义,"智慧財產權是指智力创造成果:發明、文學和藝術作品以及商業中所用的標誌、名稱和圖像。"該組織是一個為推廣保護世界範圍內智慧財產權而成立的政府間組織。

這意味著,如果一個人或公司推出新的點子或產品,那麼他們則對此享有一段時間的專有使用權。智慧財產權一般通过申请專利、商標和版權而受到保護。

山寨經濟?

近幾年來,歐美公司對中國山寨文化和監管缺失的抱怨聲漸起。他們指責中國剽竊商偽造他們的產品,並忽悠消費者稱其購買的是合法產品。偽造者盜用商標和山寨產品,但是他們會稍微改一下名稱,以示區別。

China Apple Store in Shanghai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

舉一個和蘋果智慧型手機 iPhone相關的中國山寨例子:美國有iPhone,中國有HiPhone--一種廉價的仿製品。

中國商家也經常被指責公然盜版當紅電影、音樂和其它藝術作品。大型中國企業如小米、微博和優酷也被分別視作美國企業蘋果、推特和YouTube的模仿者。

如果涉及食物或藥品,假貨甚至攸關人命。美國企業認為中國智慧財產權侵權泛滥,不堪其擾,它們努力游說才使得這種現象受到華盛頓高層的關注。

美國官方估計,違反智慧財產權的行为每年给美國經濟造成6000億美元的損失,而中國是這些問題的主要元兇,美國沒收的假冒商品有87%來自中國。因此,美國政府反復敦促中國就此採取措施。但是觀察人士發現,北京的反應一直都半心半意,令華盛頓失望不已。

"問題嚴重"

"中國侵犯智慧財產權的問题严重,而且長時間以來沒有改善,"美國律師、中國問題專家麗貝卡‧廖(Rebecca Liao)在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如是表示。她補充說,儘管中國在不斷完善智慧財產權保護法律制度,"中國政府卻越來越大力地鼓勵國內企業吸收國外企業技術" ,"今後,歐美企業不得不對中國的進入戰略愈加小心"。

歐洲對外關係委員會中國經濟問題專家阿加莎•克拉茨(Agatha Kratz)也認為中國侵犯智慧財產權的問题依旧"非常嚴重"。她向德國之聲介紹:"但是,我認為這(智慧財產權侵權问题)不是關鍵問題:這裡的關鍵是中國政府要求在華外國企業要麼向政府及監管機構(處於國家安全考慮)分享其技術,要麼在特定領域和中國當地企業合作、轉讓技術。""這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智慧財產權侵權,而是一種威脅外企分享和公開其技術的方式。"

克拉茨接著分析:"此外再加上中國不可否認的侵犯智慧財產權問題,这对于那些依靠技術水準保持競爭優勢的外國企業而言是不堪重負的。"

支持者vs 反對者

一場更廣泛的有關智慧財產權的爭论已经在世界範圍內持續了幾十年之久。在國際經濟政策的制定中,智慧財產權是最有争议的話題之一,涉及多方利益。

支持加強智慧財產權保護的人士认為,創新者由此獲得經濟獎勵,這是促進創新和創造的必要措施。他們強調,缺乏這樣的保護將會使假冒和偽劣品威脅甚至超過原創產品。如此一來,企業和個人創新的意願就會被削弱,從而影響創新和經濟的發展。

但是,批評人士認為,過度的大範圍智慧財產權保護可能会影響創新和限制競爭。如果企業試圖毫無理由地延長專利保護、或者為了預防競爭而通過鑽法律漏洞而強勢擴張其專利範圍,這些都是問題。

另外,反對者還強調,智慧財產權其實是在保护世界上那些主意不斷、享有專利的富有國家防範貧窮的國家。

美國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尼古拉斯•拉迪(Nicholas Lardy)對德國之聲表示:"這是一個複雜的現象","保護智慧財產權有助于促进创業精神,但是需要反壟斷政策加以平衡。"

在智慧財產權問題,美国不僅和中國有爭議,和其它發展中國家如印度也有分歧。例如,多屆美國政府都表示強烈反對印度的仿製藥問題,批評該國保護專利不力。

歷史角度

如今美國指責中國侵犯智慧財產權,回顾历史却不難發現,美國也曾一度被普遍視作剽竊大國。從18  到19世紀,美國不斷竊取英國的商業機密和智慧財產權。

19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裡,美國都無法對外國創意作品提供版權保護。英國著名作家狄更斯就曾對此公開抱怨過。

直到上個世紀80年代,作為尋求版權保護的條件,美國要求外國作家在美國出版印刷他們的書籍。中國問題專家麗貝卡‧廖指出:"確實,現在被國際組織禁止的很多貿易行為,例如高額關稅、傾銷、盜竊智慧財產權以及其它反竞爭手段,就是如今的發達國家曾於18到19世紀用來保護本國經濟的措施。"

她強調:"但是,我認為,如今以這一理由允許實施類似的措施是不公平的。我們在二戰後建立的全球經濟治理體系是以合作和配合為基礎,應該通過更加互惠互利的方式謀求發展。"

美國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拉迪強調了美國歷史上和中國現今做法的不同。他說:"中國是禁止竊取智慧財產權的世界贸易组織的成員。而18世紀晚期、19世紀初期的美國當時並沒有加入任何一個類似組織。"

中國面臨同樣問題

近幾年來,中國加強了保護專利、商標和版權的立法。大部分中國公司也增強了遵守國外版權規則的意識。儘管如此,要達到歐美的類似水準,中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美國律師麗貝卡‧廖指出:"中國政府深知外國企業對其智慧財產權遭到窃取和侵犯非常不滿,他們也知道中國企業之間也存在類似的問題。""為了謀求一個全面且有效的解決辦法,川普政府應該與國際組織合作,借鑑一些中國政府目前正在謀求的智慧財產權保護措施。"

在外國企業被要求公開工業技術的問題上,歐洲對外關係委員會中國經濟問題專家克拉茨建議,西方政府應該更加直接和主動,或許應該要求中國提供更多互惠互利的條件。"他們可以要求(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在做了)中國向外國企業進一步開放市場,因為我們的市場已經非常開放了。"

"因為中國市場缺乏開放性,該國企業也在面臨愈加嚴格的歐美市場的審查--這其實是目前的發展趨勢,布魯塞爾和華盛頓越來越擔心中資對其市場的投資。"當被問及美中智慧財產權問題是否可能在今後五年內得到解決時,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拉迪說:"保護本國的智慧財產權也關係到中国本身的利益,所以我預計這些問題將有所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