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醜聞和"出口姥姥"

（德國之聲中文網）目前，德國需要護理的養老人口大約為250萬，而隨著人口老化這個社會現象的繼續發展，再過15年，也就是2030年前後，德國需要養老護理的人數將上升到近350萬，2050年時這個數字將攀升至450萬。對擁有約8000萬人口的福利國家德國而言，這一負擔何其沉重是不言而喻的。今天，這個行業就已缺乏3萬有專業知識的護理人才，據貝塔斯曼的一份研究，到2030年該行業將缺乏50萬專門人才。

護理行業人才匱乏的原因之一是報酬不能吸引人。該行業雖然引入了最低薪水標準（西部每小時9.4歐元，東部8.65歐元），但月平均薪水加上周末以及夜班的補貼也不過2500歐元，有正式文憑、在醫院護理疑難病人的每月能掙到3000歐元，但在養老院就少得多了，即便有文憑，養老院的護理員月薪水很少有超過2300歐元，很多人每周的工作時間都在30小時左右。 這一現象產生的直接結果之一，便是一方面需要養老護理的人數激增，另一方面願意選擇護理職業的人卻沒有猛增之勢。

護理造假案讓國家損失10億歐元

因為人數眾多，養老護理也同時是一樁給國家、給個人都帶來巨大影響的經濟活動。尤其在德國有著法律規定，養老護理不一定在養老院進行，可以在家裡，請專門的護理人員上門服務，也可以由家人護理，如果家人護理老人，會得到稅務上的優惠。目前德國有大約7成的老人選擇在家裡養老。

正是在這一領域，上周末爆出欺騙醜聞，俄羅斯護理公司開假證明到福利部門報銷，作假的涉案金額高達10億歐元，震驚社會，德國聯邦刑警局宣佈開始調查該案。最先揭露該事件的《星期日世界報》寫道，受災最嚴重的地區是柏林、下薩克森州以及巴伐利亞州。

作假就這麼容易嗎？難道沒有檢查與監督嗎？這是問題的所在。即便是作為法律國家，德國也存在著很多法律漏洞。比如在養老護理領域，一位老人的護理至少包括了清潔護理和醫療護理，清潔護理的費用歸護理保險公司負責，醫療費用也由醫療保險公司承擔。護理保險可以檢查、甚至抽查養老院或者家庭護理的情況，而醫療保險公司則不準上門檢查。在同一個老人身上，這一護理保險與醫療保險相脫離的法律規定，為作假行為打開了方便之門：在為老人清潔身體之後，他的患處（醫療護理）是否也得到護理則沒有人過問，而護理人員以及護理公司很容易謊報，即將沒有做的醫療護理也寫進當日記錄，按時報銷。德國私人社會服務協會認為，以上觸犯法律的行為只有在"家屬、接受服務的老人以及提供護理服務的機構齊心協力之下，才有可能"。

"請進來"和"走出去"

為緩解德國養老護理出現的窘境，人們可以看到"請進來"和"走出去"兩個現象。專業護理人才不夠嗎？從外國"進口"。除醫院和養老福利設施的培訓項目外，比如150名來自中國的女性護理人才經過德方的正式培訓之後2015年開始工作，很多私人家庭通過各種途徑到東歐國家尋找護理人員，然後聘用她們在家裡工作。據德國Caritas2011年的報導，這個人群組包括了15萬至20萬人，她們生活在德國家庭，每天24小時"值班"，拿到的工錢大約在1900歐元至2500歐元之間。這裡屬於"灰區"地帶，護理人員有無專業知識、工作許可、是否繳稅等等，都是在暗箱操作。但因國家知道在養老護理方面存在著"軟肋"，暫時也拿不出萬全的政策，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去打黑。

「走出去"則是到國外去養老，有人把這種做法稱作"出口姥姥"。目前有大約5萬名退休老人生活在西班牙。如果在歐盟境內的國家養老，可以繼續享受德國的養老福利。如果還嫌太貴，可以進入東歐或者前往亞洲服務好、價格低的地方養老。德國人在亞洲的首選國家是泰國和菲律賓。

《世界報》今年3月的一個報導指出，調查中有一半人認為可以想像在國外養老，前提是"能夠少花1000歐元的話"；四分之一的人說，地點不能太遠，看望親戚不能有太大的障礙。調查還顯示，德國人最能接受的國外養老地點是西班牙和波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