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丁化"對歐盟構成威脅？

（德國之聲中文網）國際非政府組織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在一份報告中指出，一些歐盟新成員國中出現了民主不斷惡化的趨勢。在所謂"已鞏固民主國家"名單上，歐盟國家匈牙利排名最後，遠遠落在波羅的海三國、波蘭或捷克之後。在此之後的"半鞏固民主國家"名單上是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自由之家的報告批評指出，一些國家的政府首腦"以所謂的改革為藉口，正在系統性地削弱民主平衡力量。"早在兩年前，自由之家對中東歐出現的"普丁化"就提出過警告。

匈牙利：曾經的榜樣變成了憂慮

無論那時還是今天，令人吃驚的最大變化發生在匈牙利。多年來，匈牙利曾一直是民主化的典範，融入歐洲的樣板，但現在充滿自信的奧爾班總理卻給這個國家規定了反民主的威權式路線。他領導的右翼青民盟（ FIDESZ）在議會佔有三分之二多數，可以輕而易舉地修改憲法。奧爾班也在同反猶勢力或極端右翼進行合作，此舉雖不斷遭到布魯塞爾的抨擊，但奧爾班似乎覺得無所謂。

匈牙利總理以普丁為榜樣，因為普丁可以在俄羅斯保證"法治和秩序"。象普丁一樣，奧爾班劃定了匈牙利的敵人，他們是"那些追隨外國利益並反對本國利益的人"以及那些從"國際金融危機牟取百萬計賄金的人"。奧爾班這裡所指的是匈牙利公民社會以及非政府組織的活動人士。他們為人權以及少數族群的權利而奮斗，批評奧爾班治下的匈牙利政治發展走向。警方抄查了一些非政府組織的辦公室，沒收了他們的文件和電腦。布達佩斯的活動人士越來越多地談到匈牙利正在朝著普丁化的方向發展，並呼籲布魯塞爾表態。奧爾班政策效仿的榜樣是俄羅斯、土耳其和中國，對此，奧爾班本人也毫不諱言。

羅馬尼亞：民族自豪感作為選戰的武器

羅馬尼亞總理維克托‧蓬塔（Victor Ponta）也有著類似的榜樣。他不止一次地說，羅馬尼亞要走一條同其他西歐歐盟成員國不同的道路。他還說，鑑於歐元區"持續性經濟蕭條"，羅馬尼亞必須向東看。

羅馬尼亞社會黨的前身是共產黨。該國將於今年11月舉行總統選舉，作為社會黨總統候選人， 蓬塔突然間發現了民族-宗教這一因素，幾乎在每場電視節目裡，他都會說，他非常自豪地在一個東正教的羅馬尼亞競選總統。蓬塔幾乎每晚都出現在千篇一律的電視脫口秀節目裡。他的富有實力的競爭對手是約翰尼斯（Klaus Johannis），當他的選民支持率越來越接近蓬塔時，蓬塔的民族宗教腔調開始升高。約翰尼斯是錫比烏市市長，很有政績，從今年開始擔任羅馬尼亞自由黨領袖，屬於當地德意志少數民族。他的對手們為阻止他的政治仕途，毫無顧忌地使用仇外語言抨擊約翰尼斯，甚至謾罵他是納粹。

保加利亞 - 對東方老大哥的思念

保加利亞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加入歐盟一年後，即2008年，民調顯示，老百姓對歐盟的熱情正在減退，與此同時，向莫斯科靠攏的態度越加明顯。今天的保加利亞更是對傳統友邦俄羅斯充滿了眷戀。

2014年5月，德國聯邦政府警告俄羅斯不要對保加利亞政策進行直接干預。德國媒體報導稱，德國政府的一份文件寫道，俄羅斯將保加利亞建成了直通歐盟的橋頭堡。該文件還寫道，執政的社會黨內，前共產黨員、情報人員以及保加利亞的經濟寡頭們非常活躍，而這些人正同普丁的人馬大做生意。文件表示，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此之密切，以至於俄羅斯可以對保加利亞的立法施加直接影響。

歐盟 - 在公信力和現實政治中徘徊

雖然如此，"普丁化"這一概念極具爭議。德國聯邦議院、歐洲事務委員會主席基爾希鮑姆（Gunther Krichbaum）對德國之聲說，在匈牙利、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三國上使用這一概念，十分不妥，當然，這一趨勢的發展對歐盟構成"巨大挑戰"。"這是一個公信力的問題，即我們是否只向外宣傳自由、民主、法治國家的價值觀，比如在歐盟擴展時，而對內是否對這些價值也嚴肅對待並認真體驗。"

德國科學與政治基金會的朗格（Kai-Olaf Lang）不認為，在以上三國出現的民主滑坡現象主要歸咎於俄羅斯的影響，"我更願意反向來看，能夠觀察到的自由民主的倒退以及更加的不透明，增加了極端主義的影響力，尤其是來自東部和俄羅斯的極端影響力。"

他對德國之聲表示，歐盟必須搞清三個事情：自由民主的倒退，必須正確定位，找到根源。這意味著，究竟哪裡出現民主倒退，哪裡的執政敗壞甚至腐敗？第二，歐盟必須就"紅線"達成一致，也就是區分"雖然不好，但可以將就"和民主面臨的真正危險。第三，歐盟不可忘記對有效的制裁措施進行討論。

是否真的出現了"普丁化"還是有其他什麼"民主新花樣"，無論如何，不可否認的是，匈牙利、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成了歐盟的一塊心病。在烏克蘭危機的背景下，這一反民主勢頭還將進一步在歐盟內部以及在同俄羅斯關係問題上製造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