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喜，沒有大悲 －點評柏林電影節上的華語電影(之一)

不是中國孔雀不夠美，而是德國白玫瑰太淒豔

獲得評委會大獎銀熊獎的「孔雀」被稱為是一部關於中國平民的史詩。不善言辭的導演顧長衛在電影節上接受中外媒體採訪時反復表達的中心意思就是：這是一部向普通中國人致敬的影片。電影節上，顧長衛率領的「孔雀」班子是所有參展華語影片代表團中陣勢最浩大的，也顯然是心氣兒最高的，最後沒有拿到「金熊」，肯定多少有些心理落差。「孔雀」女主角張靜初不但是走過頒獎典禮紅地毯的最亮麗的明星之一(最搶眼的當然是風騷性感的評委白靈)，也是參賽影片中最佳女主角的最有力競爭者之一。可惜的是，張靜初遇到的對手太強大。以德國二戰時期「白玫瑰」地下抵抗組織為題材的「索菲－紹爾」電影節上第四天首映後，女主角尤利雅.延奇的精彩表演已經讓這一獎項失去了懸念。

負責為「孔雀」在電影節上公關的台灣影評人焦雄屏女士對南非影片《卡雅利沙的卡門》捧得金熊頗不服氣，認為它是佔了選題上的優勢，而從藝術上看實在是與「孔雀」不能相比。向來有人認為已經有55個年頭的柏林電影節是主題先行，大獎背後政治因素很明顯，焦雄屏的觀點顯然可以歸入此類。焦雄屏還認為，張靜初已經顯露出國際大牌明星的氣質，她在柏林電影節上的表現讓人想起鞏俐和章子怡剛出道時的情形。

「孔雀」在電影節上並不熱。電影節每日一期的簡報「銀屏SCREEN」中都有國際著名影評人對已經放映過的參賽影片的打分，而孔雀得到的打分僅居中游。雖然柏林電影節評選結果常讓影評人大跌眼鏡，但是他們的意見至少能反應出歐洲電影圈的主流審美趣味。孔雀作為倒數第二部參賽影片放映後，觀眾的反應也不是特別熱烈，新聞招待會的場面也有些冷清。總的來說，除了白靈，中國電影人在柏林電影節上鮮為人知，與連姆.尼森、威爾.史密斯和基努.李維斯等大牌影星受到的禮遇不可同日而語。

本人認為，「孔雀」在敘事節奏與結構上存在明顯的缺陷，它妨礙了觀眾與觀眾的情感交流。影片節奏過於追求通過舒緩的鏡頭來傳達歷史感，但是在這樣一部長度的影片中，缺少節奏變化對觀眾的注意力是一種考驗。影片採用三個片斷的方式來敘述三個主人公的故事，而這三個片斷不是平行並進，而是串連在一起。平行並進的敘事結構的危險性是頭緒過於複雜，把握不當會破壞影片追求的那種暗淡憂傷的氣氛。但是，把本來應該是平行並進的故事拆開成三個串聯單線故事，結果造成該收的地方不收，不該收的地方草草收場。總之，本人感覺影片三個故事中的兩個聯接點選擇得很失敗，甚至讓人覺得有點惱火。好的史詩電影中都能超越事件時間的自然流動，在啟承轉合中不動聲色，從容不迫，而「孔雀」在細節處上處處精彩，在整體上卻缺乏一氣呵成的流暢。

對於這樣一部關於生活的質朴與粗糙的影片，「孔雀」中個別地方製作得過於精細或者說製作的痕跡過於明顯，有人又稱之為「矯情」。但這不妨礙她是一隻美麗的孔雀。

天邊一朵雲：不能說不用說，但還是要說

如果說本次電影節上「孔雀」是讓我最感動的電影，「天邊一朵雲」則是本人最欣賞的電影。走在去新聞招待會的路上，我一個想提的問題都沒有。蔡明亮的電影整得挺懸，你領會了變領會了，沒領會問也沒用。(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