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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黃春秋》被迫「換婆家」

石濤2014年9月19日

以敢言知名的中國歷史政論雜誌《炎黃周刊》被當局要求改變主管機構,91歲高齡的社長杜導正擔心,雜誌獨立性會因此受到影響。如果編輯方針無法得到堅持,將不排除停刊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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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 Daozheng
《炎黃春秋》社長杜導正(資料圖片)圖片來源: DW/Y. Gao

(德國之聲中文網)《炎黃春秋》創刊於1991年,其文章內容主要包括歷史記錄和評述,時常涉及一些在主流媒體被視為敏感的話題,而且論述角度和觀點與官方口徑不時有所出入,被視為中國大陸最具影響力自由派刊物之一。

媒體報導稱,《炎黃春秋》周三接到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的通知,要求"轉變主管、主辦單位",今後劃歸中國文化部下屬的中國藝術研究院管轄。

突然到來的"紅頭文件"

《炎黃春秋》社長、91歲高齡的杜導正對德國之聲表示,相關"紅頭文件"來的很突然,事先沒有任何跡象,有關機構與雜誌社本身沒有進行任何溝通,缺乏應有的尊重:"比如要把自己家裡的姑娘嫁給那個婆家,就算是舊社會都要和姑娘商量一下,現在根本就不商量,就把女兒嫁到另一個婆家去,這不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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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黃春秋》不時觸碰一些「敏感話題」圖片來源: Imago/Christian Thiel

杜導正透露,文件中要求《炎黃春秋》在兩個月內完成相關注冊手續。"口頭通知的時候還告訴我們一句話,如果不辦,明年就不給你們註册,就是要停掉這個雜誌。"

按照中國相關規定,所有國家出版物都必須"掛靠"一個與政府有關的組織機構,後者名義上對出版物內容負責。儘管如此,《炎黃春秋》一直以來維持了較為寬松的編輯方針,這也許與其支持者中包括許多中共黨內自由派元老有關。據《南華早報》報導稱,這些元老中還包括現任中共總書記習近平的父親、已於2002年去世的習仲勳。而《炎黃春秋》主要負責人以及作者群中也有許多是中共前高級官員,比如前中共中央委員、組織部副部長李銳,杜導正本人也曾擔任新聞出版署署長。

四不像體制與"紅帽子"

儘管依然是體制內的一份雜誌,但除了編輯保持相對較高獨立性之外,《炎黃春秋》在營運方面也具有極強的"民辦"色彩。據杜導正透露,《炎黃春秋》發行量超過19萬份,幾乎全部訂閱客戶都是來自香港、台灣和美國的個人訂戶。"《炎黃春秋》其實是民辦性質,但後來國家非要給我們戴一個國營單位的'紅帽子',所以我說我們是一個'四不像'的體制。創辦23年來,沒有從政府得到過一毛錢、一間房子或一個編制。"

杜導正表示,迄今為止,《炎黃春秋》的主辦單位一直是中華炎黃文化研究會,後者最初是由周谷城、蕭克等一批黨內外知名人士組建,對於《炎黃春秋》起到了很大的支持作用。但是,杜導正擔心,如果今後劃歸文化部管轄,雜誌獨立性會受到影響:"到了文化部以後,不瞭解不熟悉,估計會變成他的'正規軍'。以後對你的人財物,特別是稿子會有不必要的干涉,一干涉一限制,《炎黃春秋》就辦成《人民日報》、《求是》雜誌一樣,都是國家、官員的聲音,都是一種聲音。"

四中全會之前的"阻擊"?

有消息稱,中共中央計劃在今年10月底召開四中全會,主題是"依法治國"。杜導正懷疑,本次《炎黃春秋》遭遇"突然襲擊"是否與此有關:"因為四中全會以後民主法治會有進步,所以有人想在民主法治沒有什麼改革的時候,趁這個機會把這個'大同小異'的雜誌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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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十八大四中全會據稱將於10月進行(資料圖片)圖片來源: Reuters

雖然得到一些黨內開明派的支持,而且在觸及敏感話題的同時也保持相當程度的謹慎和小心,《炎黃春秋》近年來依然多次受到當局壓力。2013年1月4日,《炎黃春秋》的網站突然被注銷關閉,兩周之後才得到恢復。外界普遍認為,這起事件與該刊發表新年獻詞倡導"憲政"有關。

面對目前的"換婆家"風波,杜導正表示近期將與雜誌編委召開會議共同討論對策,同時也做好停刊的心理準備:"我們爭取要生存下去,但是要按照我們的宗旨方針往下搞,如果讓我們改變方針,讓我們跟《求是》、《人民日報》那樣,那別說不讓我們辦,我自己也不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