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戴深色眼鏡的人：雅魯澤爾斯基逝世

（德國之聲中文網）同戈爾巴喬夫和卡斯楚一起，雅魯澤爾斯基（Wojciech Jaruzelski）曾是25年前隨著共產主義制度的崩潰而告終的那個時代的最後一批掌權者之一。上周日（5月25日），在長年患病後，雅魯澤爾斯基辭世，享年90。無疑，他也是歐洲一整代人所經歷的那個複雜而多變一生的標誌性人物。

雅魯澤爾斯基於1923年出生在一個波蘭天主教貴族家庭。18歲時，他被蘇聯佔領軍逮捕並被強行送往西伯利亞。在那裡，他同父親一起從事苦役，雙眼受損，他後來世界聞名的個人「標誌」—墨鏡就是苦役的後果。

九死一生的他於1943年在蘇聯境內加入波蘭共產主義者組織的軍隊，與納粹德國作戰。二戰結束後，他在蘇聯控制的波蘭軍隊中迅速發跡，36歲時便晉升為將軍，並很快成為波蘭統一工人黨中央委員，1968年他被任命為國防部長。在這一職位上，他要對摧毀「布拉格之春」以及對1970年的什切青（Stettin）和但澤（Danzig）示威工人遭屠殺事件承擔部分責任。

一名高級軍官回憶說，雅魯澤爾斯基是他一生中所遇到的最有野心的人之一。這位軍官曾是雅魯澤爾斯基的戰友，因與西方情報機構合作，不願透露自己的姓名。

一生充滿戲劇性

1981年，雅魯澤爾斯基終於獲得了載入本國史冊、迄今引起爭議的資格：同時身為統一工人黨總書記和政府總理的他宣佈實施戰爭狀態法，以禁止瓦文薩的「團結工會」。團結工會是東歐集團有史以來的第一個獨立於執政黨的自發工會。工會導致大規模民眾抗議運動，並成為對波蘭現有制度的致命威脅。直到逝世，雅魯澤爾斯基都不遺餘力替當年實施戒嚴法辯護，理由是，如不那麼做，蘇聯將實施軍事幹預。

而在蘇聯出現旨在改造蘇維埃體制的「變革」進程後，雅魯澤爾斯基的確轉而接近「團結工會」，同意進行（半）自由選舉，並在民主反對派獲得摧枯拉朽式的勝利後和平移交了權力，這一和平變革成為對東歐集團的其他成員國（除羅馬尼亞外）的榜樣，而若無這位前獨裁者的個人勇氣和巨大政治投入，在他所處的政治體制內這一和平變革便完全不可能。

生命將盡之時，雅魯澤爾斯基因此廣受尊敬，其中包括當年一些受迫害的政治對手。瓦文薩在他病榻旁的一張合影成為這一生劃上句點的具有高度象徵意義的一幕：這是充滿戲劇性彎道、轉折和決定，但終究走上正途的一生。

作者：Bartosz Dudek 編譯：凝煉

責編：石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