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经济制裁俄罗斯 能阻止普京吗？

（德国之声中文网）俄乌战事胶著，西方祭出一系列经济制裁，包含冻结俄罗斯央行大笔海外资产、将部分俄罗斯银行踢出SWIFT全球支付系统等，试图施压普京（Vladimir Putin）收手撤军。

短短几天内，俄罗斯卢布已经重贬三分之一。许多报道称，俄罗斯多地的ATM自动提款机前，挤满了想提取美元现金的挤兑人潮。有俄罗斯民众试图用信用卡支付，或Google Pay、Apple Pay等手机支付时遇到了问题。

因为制裁，来自西方的家用电器、衣服和鞋子等商品可能很快就会短缺，甚至像苏联时期那样再次成为稀有商品。有部分专家预测，若目前情势持续下去，俄罗斯恐出现两位数的经济下滑。但到目前为止，克里姆林宫都试图保持乐观。

“确实，俄罗斯经济正遭受巨大压力，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但我们有能力、有机会、有计划，并且正积极努力应对中。”俄罗斯政府发言人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週四（3月3日）称：“（俄罗斯）将持续屹立不倒。”

克里姆林宫信誓旦旦，认为市场局势很快就能平静下来。然而实际上，经济制裁对俄罗斯造成的影响有多大？有效吗？

俄罗斯对制裁并不陌生

至少从2014年俄罗斯并吞克里米亚开始，俄罗斯就一直在适应西方的经济制裁。当时，俄罗斯政府想出了一个委婉的说法来描述这些制裁，俄媒也称其为“新的经济现实”。不过这一次，打击要严重得多。
 
欧洲和美国对俄罗斯航班的飞行禁令，对俄罗斯航空业造成了巨大冲击。根据俄罗斯多家旅游公司，其飞机订票的生意大幅下降70%；另外，由于部分俄罗斯银行被踢出SWIFT，正在国外度假的部分俄罗斯人不得不携带大量现金因应支付。

泰国也有至少三家医院，现在只接受能现金支付的俄罗斯病人。此外，人在国外的俄罗斯人若没有事先买好机票，现在要再买票飞回俄罗斯可能也不容易。

根据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报道，有俄罗斯旅游业者表示，该国目前在境外的游客可能超过15万人，其中约2万7,000人正在受航空禁令直接影响的国家地区。

为了因应经济制裁，俄罗斯已成立一个新的危机应对中心，由俄罗斯总理米舒斯京（Mikhail Mishustin）掌舵，以稳定动荡局势。

意料之外的“极端情况”

面对卢布暴跌，俄罗斯央行的应变措施是将其关键利率从9.5%提高到20%，以抵消贬值并防止通货膨胀螺旋式上升，但该银行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压力，且似乎被西方国家冻结其三分之二储备的决定吓了一跳。

路透社报道，俄罗斯央行行长纳比乌琳娜（Elvira Nabiullina）在一次视频谈话中对员工说，所有人都希望不要面臨到这种 “极端情况”。

俄罗斯商业日报《公报》（Vedomosti）报道指，目前对制裁感到最担忧的，是俄罗斯的中产阶级。该报还预估，经济制裁将冲击所有俄罗斯民众，并援引一名心理学家的话写道：“俄罗斯人过去认为制裁是对精英的‘惩罚’，但现在他们开始意识到，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

俄罗斯知名经济专家谢尔盖乌特金（Sergey Utkin）则在俄罗斯《商人报》（Kommersant）上警告，俄罗斯将面对“大规模的经济损失，还有所有社会阶层生活方式的破坏”。他补充说，这些都是对乌克兰行动的后果。

俄罗斯民众冲击最大

俄乌危机之前，新冠疫情造成的供应链中断已让俄罗斯出现食品通胀问题。随著西方陆续祭出经济制裁，造成通胀压力增加，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报道，许多俄罗斯民众意识到物价上涨的可能，纷纷囤货。

对此，俄罗斯官媒的塔斯社（TASS）援引官方消息称，俄罗斯几家最大的连锁超市已同意将乳制品和烘焙食品、糖和部分蔬菜的价格涨幅，限制在5%之内。

“对于俄罗斯的普通人来说，这完全是毁灭性的。”国际金融协会副主任、经济学家里巴科娃（Elina Ribakova）在接受《Vox》专访时则表示，目前俄罗斯民众遇到的经济危机几乎可与1990年代初的情况比拟——失去储蓄、资本受管制、无法进行外币交易、经济可能出现两位数下滑、存款或养老金恐面臨无法转帐调度的情况。

里巴科娃说，这些都是90年代发生过的事，“当时重挫了俄罗斯民众”。她认为，任何危机都是平民的感受最为深刻。

制裁能阻止普京吗？

美国外交关系协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分析，有研究表明，俄罗斯在并吞克里米亚后，美国的制裁虽然减缓了俄罗斯的经济增长，但幅度不大。不过这次对莫斯科的制裁，有可能产生更严重的后果。

俄罗斯虽然可以向中国寻求帮忙，但人民币在中国以外的地区并未广泛使用；若尝试使用加密货币逃避制裁，也很难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转移大量资金。华盛顿也可能关注大型加密货币交易所，防止莫斯科逃避制裁。

但美国外交关系协会也指出，有观察家警告，对俄罗斯央行的处罚可能会把普京逼入墙角，反而导致危险升级。也有分析认为，从历史上看，单靠制裁也未能迫使伊朗和朝鲜等国改变路线。

《The Conversation》则有专家指出，盡管经济制裁被广泛使用，但是它的有效性仍经常受到争论，“近期关于制裁的研究普遍认为，经济制裁很少能改变行为，尤其是那些旨在破坏军事干预的制裁。当国家安全被认为受到威胁时，制裁根本不足以造成重大损失。”

文章指出，西方制裁不太可能迫使普京放弃对乌克兰的入侵，但俄罗斯民众——尤其是贫困人口——肯定会受到损害。

（综合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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