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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如何影响德国出版商收回一童书的?

Stefan Dege
2021年3月15日

在中方的督促下,德国出版商卡尔森公司从市场上撤下一儿童读物,原因是,书中有“新冠病毒来自中国”这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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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chcover Constanze Steindamm Dorothea Tust Ein Corona-Regenbogen für Anna und Moritz
德国儿童读物《安娜和莫里茨的新冠彩虹》(Ein Corona-Regenbogen für Anna und Moritz)

(德国之声中文网)只要有关于新冠大流行瘟疫起于中国这样的公开表态,北京共产党政权便会严加看管。使用"中国瘟疫 "这一说法的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就有体会。世界卫生组织(WHO)专家不久前在中国武汉寻找冠状病毒踪迹时,也有类似经历。对政府持批评态度的艺术家艾未未的文献片《加冕》(Coronation)亦展示出这一点。该片记录了当局在百万人口城市封锁期间的战疫措施。

Prof. Ralph Weber -  Professor für European Global Studies am Europainstitut der Universität Basel
巴塞尔大学中国问题专家韦伯(Ralph Weber)图像来源: Universität Basel

巴塞尔大学中国问题专家韦伯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正试图控制我们如何思考和谈论中国:只该讲述中国好故事!" 在新冠童书《安娜和莫里茨的新冠彩虹》("Ein Corona-Regenbogen für Anna und Moritz)中,小学生莫里茨说:"病毒来自中国,并从那里传遍了全世界。"——对北京而言,这话可不顺耳。

该儿童读物作者是施泰因达姆(Constanze Steindamm)和插画家图斯特(Dorothea Tust),由汉堡卡尔森出版公司(Carlsen-Verlag)出版,是儿童启蒙读物世界解说系列《阅读小鼠》(Lesemaus)中的一本图书  。据出版商介绍,该书通过讲述“充满友爱的非虚构故事”,给出了 "幼儿园和小学在新冠时代如何正确行事的最重要提示"。

讲述中国好故事

Covid-19-Graffitis | China
北京当局要力阻新冠给中国带来不好影响图像来源: Getty Images

卡尔森出版公司表示,"这本书就是要解释瘟疫中日常生活的广泛变化,以及儿童和成人都可以采取的卫生和行为措施,以保护自己免受感染。对出版社来说,重要的是在2020年春天尽快提供一本以事实为依据、适合儿童阅读的方式传达这方方面面的书,提供日常生活中的行为提示。" 然而,事实表明,中方对此的判断全然不同。

中国驻汉堡领事馆对卡尔森出版社提出刑事指控威胁,并要其收回该书,同时公开道歉。卡尔森出版社在回答德国之声的询问时写道,该社遵从了中方的这一要求:"我们处理了相关来信,停止了该书的交付。新版虽已付梓,但没有莫里茨的那句话。虽然它符合当时的认知情况,但今天我们不会再使用那种表述,事实证明,其含义远大于我们的本意"。卡尔森称,出版社还 "联系了读者们,表示若他们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该表述的伤害,请予原谅。"

中国为啥干预?

这一表态低三下四,引起不少疑问:中国作为一个世界大国,为啥要插手一本印数不过几千的童书?德国一家大型童书出版社何以会屈服于北京的压力?对此,卡尔森出版社明显讳莫如深,有关细节方面的问题仍无答案。为卡尔森出版社新冠童书提供咨询的汉堡伯恩哈德-诺赫特(Bernhard-Nocht)热带医学研究所也保持缄默,只表示,该找的是出版社新闻办公室。

记者、中国问题专家史明证实,该话题颇具政治敏感性。他认为北京的态度主要有三个原因:"一开始,中国的宣传本身就讲到此病首先在中国爆发,称之为'武汉肺炎',现在想用一场全球范围的政治正确性运动来消除记忆"。此其一; 其二,北京担心巨大的赔偿要求;其三,若形象受损不符合中国的地缘政治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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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中国问题专家史明图像来源: DW

中国影响力越来越大

关于中国的好故事该怎么讲?要讲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国家呢?曾在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巴塞尔政治学家韦伯指出,"彰显中国战疫的效率可以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也要告诉中国人,欧洲情况不乐观,欧洲是一个过时模式,已经失败了,在欧洲实行的那种民主是行不通的。" 如此, 人民中国便怡然生辉,社会便会乐于接受 "一种威权主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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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欧盟政府首脑讨论新冠措施图像来源: Olivier Hoslet/AP Photo/picture alliance

韦伯表示,卡尔森出版社事件一点都不让他惊讶。他指出,这其实是一种模式的组成部分:"长期以来,中国一直在影响欧洲的文化生活,我们也许至今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罢了。" 歌舞团队被派到世界各地、孔子学院相当活跃、,中国的领事馆、大使馆等机关也行动积极。他指出,中方做了很多工作,"以确保我们今天少谈西藏、天安门或台湾"。

韦伯强调,像卡尔森这样的大型出版社本可抵制中国的影响,"但问题是,这样做会给它带来何种后果。" 业内人士的确怀疑,忠于北京政权的华人社群可能会通过读者来函或在图书销售门户网站上发表恶评,给出版商带来麻烦。对此,民主国家必须站出来。这位瑞士政治学家表示:"单打独斗,谁都不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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