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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界若能裂虚空,足我傲视游天地”

任琛2015年5月25日

据包括《成都商报》在内的中国媒体报道,浙江温岭杀医案凶犯连恩青今日被执行死刑。5月25日上午,家人见了其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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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mbolbild Todesstrafe Galgen
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dpa

(德国之声中文网)连恩青的妹妹连巧告诉《成都商报》,25日上午,她与父母见了哥哥连恩青最后一面,总共谈话时间只有十几分钟。因为当时情绪混乱,具体谈话内容她已记不清楚。连巧说,这样的结局,家人已经无法改变,所以只能认命。不过,她仍认为,哥哥是因为鼻子患病手术后,才导致情绪一步步异常,从而最后酿成悲剧的。

矛盾的由来

据中国媒体报道,连恩青曾于2012年3月20日到温岭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鼻内镜下鼻腔微创手术,主刀医生为该院耳鼻咽喉科副主任医师蔡某。手术后,连恩青常感到鼻子通气不畅,2012年12月28日,连恩青第一次到温岭市第一人民医院医务部投诉,此后又陆续投诉多次。

据称,医院曾组织医生为连恩青先后两次进行会诊,但未找出原因。连恩青又前往台州市中心医院、浙医一院就诊。2013年5月14日,温岭市第一人民医院邀请浙江大学邵逸夫医院五官科副主任医师汤某为连恩青会诊,会诊结论为:手术良好,不需再做手术。但连恩青认为,是多家医院串通一气在骗他,医院存在着黑幕。2013年10月25日上午8时20分许,连恩青携带事先准备的榔头和尖刀来到温岭市第一人民医院对医护人员行凶,致1死2伤。此事发生后引起中国媒体的广泛关注,医患矛盾再次成为社会热议的话题。

法庭维持死刑判决

2014年1月27日,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连恩青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连恩青不服,上诉至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2014年4月1日,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对温岭"10·25"杀医案进行二审公开宣判,驳回被告人连恩青的上诉,维持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被告人连恩青的死刑判决,并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

二审法院认为,被告人连恩青因对手术治疗效果不满意,而将情绪发泄到为其诊治释疑的医生身上,闯入医院公然故意杀害他人,致1人死亡、2人受伤的严重后果,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犯罪情节极其恶劣,犯罪后果特别严重,依法应予严惩。2015年5月25日,连恩青被执行死刑。

Arzt Patient Krankenhaus China Shanghai
在中国,医生在广泛收取贿赂的同时,也要面对巨大的职业压力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dpa/Wang Yadong

连恩青被执行死刑的消息发布后,引起了中国网络舆论的高度关注。凤凰论坛署名"myxmdhmgg"的网友表示:"杀人不对,但是现在的医生大多数已经不是悬壶济世了。"署名"体制外的水无痕"的网友则称:"(连恩青)该杀,医生不是神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医生也是人,应该受到尊重!"网友"半路单身"的评论则非常极端,表示:"医方为了利益不顾患者死活,该杀;患者生不如死报复医生判死刑,可怜!谢谢连恩青为患者出气,为社会和谐,为医患平衡所做的贡献。壮士一路走好!李敖有句话:弱者有选择武器的自由。"

"死刑犯"的家书

《成都商报》记者掌握的死者家书显示,连恩青在被判死刑前曾多次表示自己"从不会为所作所为去忏悔,害怕。相反,只有坚定和荣耀,加上藐视!!!!"在一封署名为连恩青的家信中,他表示:"死刑!不但可以解脱我鼻部疾病难以忍受的折磨和洗刷看病就医所带来莫大的耻辱,是最好最完美的方式。这般可遇不可求,有意义的归宿方式更能体现我卑微人生所作所为的价值"。连恩青在多封家书中不断强调了其"它界若能裂虚空,足我傲视游天地"的决心。

对此,凤凰论坛署名"夜宴英雄"网友表示:"这样的信一定望社会各届反思,我看了久久不能平静。不管社会组织和个人,不要以强凌弱、以大欺小、以优势辱劣势,要公平对事和公平待人,要有换位意识和善解人意,只有这样才会和谐共生。"而署名为"weibo_1362626913 "则评论称:"这事件本身就是个走极端的典型,网友的评论再走极端不可取。世界上的事多有不如意,但最好的办法是通过法律、道德规范、协商、沟通等非暴力方式来解决,如果有暂时解决不了的事,也只能耐心等待!企图通过暴力手段赢得胜利的做法在和平环境、法制国家是行不通的。连恩青有其值得同情的地方,但他的极端残忍的手段应该受到天谴人责!至死毫无悔意、还把自己打扮成视死如归的英雄,完全暴露他是一个极端的个人主义者,完全稀释了他那值得同情的境遇。不知道这天底下为什么还有人为再对其报以同情!"

"医护无安全,国人无健康"

2013年10月29日,连恩青杀人事件发生后,数百名医护人员曾聚集在浙江温岭市人民医院广场内,悼念25日遇袭身亡的医生王云杰,并抗议"医闹暴力"。据《新民晚报》报道,来自温岭市人民医院和邻近县市的医护人员举着"抗拒暴力""保障医护人员安全"等标语,抗议近期频发的医生遇袭事件。现场响起了"医护无安全,国人无健康"等口号声。据中国医师协会统计,仅在2013年1月17日至27日的10天时间里,全国就发生6起患者伤医事件,多位医护人员重伤甚至死亡。

法新社在连恩青被执行死刑当天发表报道称,中国这一世界上人口最多国家的医生们大多工资待遇很低,而且工作负担过重。报道显示,医生受贿是非常普遍的做法。中国当局已经向部分医院加派了保安人员,保护医护人员免受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