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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和屈辱”:被美国拒签的中国学生

刘文
2021年7月14日

“第10043号总统令”成为一些中国大学生的梦魇。因为美国前总统特朗普颁布的这道命令,他们的留美求学之路屡屡受阻,充满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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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 Chinesische Studenten in New York
对于一些中国学生而言,像图中这样赴美留学的难度增加了图像来源: Imago Images/Xinhua/M. Nagle

(德国之声中文网)特朗普在2020年5月签署了10043号总统令,其中提到暂停和限制"包括目前或曾经受雇于实施或支持军民融合战略的机构,在实施或支持军民融合战略的机构学习、做研究的相关人员寻求通过 F 或 J 签证进入美国学习或进行美国研究的任何中国公民的非移民入境美国"。

在上海的资深留学顾问陈先生仅今年上半年就接触或者代理了上百名赴美留学生,他表示,从自己所接触到的案例来看,目前受到该法令影响的是毕业于"国防七校"和北京邮电大学的学生。

"国防七校"指的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理工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哈尔滨工程大学、西北工业大学、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和南京理工大学。陈先生所代理的赴美留学生中并没有毕业于这八所大学的学生,而其他人在进行赴美签证时都比较顺利。陈先生说:"我觉得今年申请留学签证的过程和疫情前没有什么大的不同,我有几名学生因为准备的材料不齐全或者是只准备了复印件没有准备正本而被要求补件,但是没有被直接拒签,而我觉得这些补件的要求也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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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特朗普颁布“第10043号总统令”,一些中国学生的留美之路受阻图像来源: Imago Images/Y. Bogu

陈先生补充说,新闻中提到的500位被拒签的学生是今年美签开放以来的总拒签数。他说自己在疫情前经手的学生也有被拒签的,很难判断总体而言,今年对学生签证的通过率是否比往年更低。

江苏的留学顾问王先生也证实了陈先生的说法,即毕业于"国防七校"和北京邮电大学的学生被这个总统令"针对"了。王先生有代理毕业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和北京理工大学的学生,他的学生也在面签时被拒。为此,他专门去研究了这条规定

读完整条规定后,王先生不禁为这几所大学的学生叫屈:"我看了好几遍,根本没有明确提到这几所大学的学生不能得到签证。如果有明确指出的话,我也不会帮这些大学的毕业生申请美国的大学,可以从去年开始就准备申请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的学校,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在申请美国大学上。但现在这么操作,这几所高校的毕业生就好像遭到了飞来横祸,但是这些学生都是很无辜的,他们只是想出国学学知识,见见世面。"

文科生也受"池鱼之灾"

王先生说,他最开始知道这个法案,曾经和留学机构的同行讨论过,当时大家觉得STEM专业(编注:在美国特指科学Science,技术Technology,工程Engineer和数学Mathematics四大类学科)比较敏感。但是他所代理的这几所高校的毕业生中,有一位本科是学习英文语言文学专业,申请的硕士是心理学专业,但是仍然在面签时因为本科大学而直接被拒绝。王先生说:"我以为这名同学肯定没问题的,得知她被拒,我非常惊讶。这位同学说她申请的硕士项目的导师也非常惊讶。"

去年硕士毕业定居硅谷的北京理工大学毕业生叶同学接受采访时提到,他有好几位学弟都受到了影响。其中一位学弟去年被一所美国高校的物理专业录取,已经在国内上了一年的网课。在美国重新开放签证之后,这位学弟早早就预约了面签。但是在面签的时候,签证官告诉该学弟,因为他本科是北京理工大学的,所以要额外审核一下他的资料。几周之后,该学弟得到了签证被拒的消息。

"不能一刀切"

一名"国防七校"的毕业生准备赴美国就读计算机科学专业。他说:"在面签的时候,排在我前面的学生都被问到了很多问题,我看到他们出示了各种资料给签证官看,但是轮到我的时候,原本准备问问题的签证官突然看了下我的毕业证明,然后再次确定了我的本科母校,就立刻给我发了代表拒签的白条子。"

他原本有些难过,准备重新申请面签,但是当他在网上搜到"10043号总统令"之后,难过变成了愤怒和屈辱。他觉得仅仅因为本科毕业的学校就被美国政府扣上"潜在间谍"的帽子,进而禁止入境,是非常冤枉的。"不能这么'一刀切',如果真的中国留学生做了间谍,那么怎么惩罚都没问题,但是不能连累到无辜的其他学生,这不公平,"该毕业生说道。他说自己从大一开始就为去美国留学做准备,开始上托福,GRE考试的辅导班,但现在这四年的努力即将白费。

也有一些受到影响被拒签的中国留学生准备采取法律行动。他们组建了一个要求"维护学术自由,取消10043禁令"的网站,网站上写道"我们希望能够连接起所有受此事影响的学生学者,集合大家的力量,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共同发起诉讼,抵制这种不公平的行为。广大赴美学子团结起来!"

这些学生的声音也得到了中国政府的关注,华春莹和赵立坚纷纷在公开场合为这些学生发声。王先生读到新闻后,觉得要让这条总统令失效必须依靠国家的介入。在提到学生准备联合起来进行诉讼时,王先生说:"学生签证、工作签证、旅游签证这些都有被拒签的可能,美国政府并没有义务一定要发签证给你个人。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了,但如果国家层面去交涉的话,我觉得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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